山西首富浮沉录:黑金帝国的崛起与崩塌
来源:晋才晋商
短短十几年间,山西首富们如走马灯般更换,但多数结局惊人相似:从财富巅峰到身陷囹圄。他们曾在煤炭黄金时代迅速崛起,却又在黑金游戏中纷纷陨落。
这张庞大的政商关系网,在扫黑除恶风暴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,暴露出资源地区野蛮增长时代财富积累与法治脱钩的深层痼疾。
黑金致富路
2002年至2012年,被称作煤炭行业的“黄金十年”。在这期间,山西涌现出一大批靠煤暴富的富豪。邢利斌8000万收购柳林县最大的国营煤矿兴无煤矿,按可开采储量计算,每吨煤炭付出的价格仅为0.57元。
这种近乎“白菜价”的国有矿收购并非个例。在煤炭市场繁荣的背景下,一批身价数十亿的煤老板迅速诞生。
然而,这些财富积累往往带有原罪。交口县首富李某旺斥资31.7亿拍下铝土矿探矿权后,竟跨界盗采煤矿,未获采矿证便动用挖掘机、重卡昼夜作业。
前首富张新明则被指在煤矿交易中存在国有资产流失嫌疑。
在吕梁这个革命老区,煤炭产业占GDP的比重达到40%,煤焦产业占比超过了一半。这里的经济发展深深依赖煤炭,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。
政商勾结的“保护伞”逻辑
“如果有事,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。”这是张新明2014年5月面对媒体时说出的狂言。但三个月后,他便被警方带走调查。
张新明的能量之大,曾让山西官场为之震动。2000年,新上任的古交市委书记毋青松,竟然接到张新明的电话:“你来了古交也不来我这里拜山头?” 一个商人对地方官如此嚣张,其背后必有倚仗。
张新明曾通过行贿时任河南省副省长秦玉海,解决伪造护照非法出境问题。他还有“山西赌王”、“太原第二组织部长”之称,甚至与三任太原公安局长有瓜葛。
在吕梁,政商关系更是错综复杂。老板资助官员买官,官员帮助老板平事,形成了一种“互相支持”的模式。这种关系网使得基层政权被操控,如张新明竟然能逼走不听话的镇党委书记。
暴富后的路径依赖
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,这些首富们往往寻找新的财富增值渠道,而非法赌场和资本投机成为常见选择。
张新明组织内地富豪赴澳门赌博,与“洗米华”合作开设赌场并涉及资金输送。有接近张新明的人士介绍,他最多一次输了近3亿元。
另一方面,部分首富脱离实体产业转向高风险投机。李兆会继承海鑫钢铁后沉迷资本市场操作,最终负债百亿破产,遭法院悬赏2100万追债。
德御系田文军将骗贷资金投入资本市场空转,引发金融动荡。这些案例表明,当财富来得太容易,资本家往往脱离实体经济,沉迷于资本游戏。
违法基因的根源
山西首富们纷纷落马的背后,是规则意识缺失的财富观。张新明曾直言假护照是为“方便去澳门”,折射出对法律边界的漠视。在这些人眼中,法律似乎是可以绕过的障碍,而非必须遵守的规则。
监管滞后也助长了犯罪惯性。李某旺非法采煤持续两月未被制止,设卡封锁路口逃避检查;田文军骗贷14年未被发现,这些都反映了监管的严重缺位。
更为深层的是,资源型经济导致价值观扭曲。吕梁一位煤老板透露:“事兒辦不了是因為錢不夠”。在这种环境下,法律的尊严被金钱侵蚀,正当竞争被权钱交易取代。
转型之痛与警示
山西首富们的集体陨落,是资源型经济转型阵痛的缩影。法治化进程滞后于财富增长,如邢利斌“7000万嫁女”事件后,其遗留煤矿引发三地首富百亿股权争夺战,争夺焦点仍在资源而非创新。
在吕梁,经济快速发展的背后,是官场腐败的严重恶化。聂春玉主政吕梁八年期间,经济总量从全省落后跃居经济重镇,但这也是官商勾结最严重的时期。
邢利斌被查,拉开了吕梁反腐大幕;而聂春玉被查,则是吕梁肃贪的高潮。
这些案例警示我们,当权力与资本勾连过密,当法治让位于利益交换,社会公平将受到严重侵蚀。如一位山西律师所言,这种情况“让许多山西人对社会的前途丧失信心”。
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以来,山西政商环境正在净化。但要真正实现经济转型,还需从根本上铲除腐败的土壤,建立法治化的市场经济秩序。山西首富们的浮沉录,为资源型地区转型写下了生动而深刻的注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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